俗话说:人巧不如家什妙!为了制砖,除铁锹、二齿钩外,针对制砖工作的特点,我们自己又设计了三件工具,泥叉、锯弓和砖模子。
泥叉,有点像三叉戟,所不同的是中间的齿短,边上两齿长。一片宽约五厘米的刀刃,横向焊接在左右两齿间。“泥叉”的作用类似铁锹,用来挖取、摔打泥土,以拌匀泥土,增加泥土的致密度。这是我们根据以往挖土的经验而设计的,因为用铁锹挖土容易粘锹,劳动强度大,用“泥叉”则可以轻松切去、甩脱、摔打。以前没见过类似的工具,不知,是否算得上是我们的一项发明专利。
锯弓,是在一根弯曲的榆木条两端连上一根钢丝,借着榆木条的弹力将钢丝绷紧。形状与上学时做模型用的钢丝锯一模一样,主要是用来切割泥土。“锯弓”的设计,是我们根据砖瓦厂制砖机上切割砖坯的钢丝联想到的。北方竹子少,只能以榆木条代替。
砖模,是三个并连在一起的木匣子,木匣子内径大小、厚薄与红砖的规格一样,是定型砖坯的工具。模子四圈用铁皮箍上,避免往里摔泥坯时,造成模子破裂。“砖模”的设计,可以说是约定俗成,顺理成章,因为我们班经常脱土坯,从土坯模子很自然就会联想到了砖坯模子。
制砖和脱坯都是以水和泥,但略有不同,制砖的泥以粘土为主,为了便于搅拌可以加入少量的白浆土,但不加草。制砖和的泥比脱坯的泥要干,太稀,砖坯容易塌腰,但也不能太干,太干了,砖坯不饱满,容易缺棱少角。和泥的时候要来回反复摔打、和匀,不能夹带生土块。摔打完的泥,堆在木案子上备用。
制砖坯前,先在平整的地面上洒上薄薄一层锯末,避免砖坯与地表粘在一起。然后,在模子里撒上黄沙,涮一遍,便于砖坯脱落。挖取一团泥,在木案子上经过揉搓拍打,用力依次摔打在三个模匣里,用手按实四角,用“锯弓”刮去多余的泥,再将制成的砖坯轻轻扣在在锯末上。等到砖坯硬实之后,就可以左右花插错开码成堆,让其借助自然力慢慢阴干。记得我们第一批砖坯出来时,冯连长特意到我们砖场来巡视,他看到草棚下满地排列整齐的砖坯,不由自主地眯缝起眼睛,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,此时,在连长的脑海中,也许眼前排列整齐的砖坯已变成六连一栋栋鳞次栉比的红砖瓦房。
我们土法上马,手工制砖,工艺极为简单原始。模仿砖瓦厂制砖的主要工艺流程,仅仅将机械运作改成了人工操作。砖瓦厂有大型的制砖机,用推土机、挖土机取土,人只负责在土的表面洒上少许水,巨大的螺旋形钢铁绞龙自动地边搅拌边将泥土送往一个方形模口,在高压下,泥土被从模口挤出,分段送上传送带,再由机械手推向切割网,成为砖坯。整个制砖过程完全是在机械化的情况下进行。制出的砖坯,坚挺光整,即便刚成形的砖坯,其表面硬度都超过手工制坯两天后的硬度,是我们手工制坯所无法相比的。
开始制砖不久,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路过团部糕点厂,在那里意外惊喜地发现,制蛋糕的过程与我们制砖坯的过程十分的相像,都是在木案子旁操作,所不同的是,我们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,人家穿的是白大褂,我们和的是泥,人家和的是面,人家用的是蛋糕模子,我们用的是砖坯模子。一番忙碌后,人家出来的是香喷喷的蛋糕,而我们出来的则是黑黢黢的砖坯。相类似的劳动,其劳动成果和体力消耗却大相径庭,差之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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